[以下为俞晓视角]
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了。
脑子八成是因为想得太多超载运行抽筋了,居然在这种尴尬的时候突然起了个这样尴尬的话题——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不敢再看床上的女孩。
不知为何从进入这病房的那一刻起就不敢去直面病床上白糖的脸了,只能默默的趁她别过脸的时候用眼角余光打量她的侧脸。
干净而素白,睫毛在阳光下闪着纤细修长的光,侧脸脸颊上有细细的白色绒毛,发丝在左耳耳垂下可爱地垂下,柔软顺滑。
很可爱,可爱到让人忍不住心动。
我叹了口气。
就算再感到不可思议,可我还是必须承认眼前这个倚坐在病床上娇娇小小身形纤细的女孩几乎能够称得上是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正常男性的梦中情人——尽管在短短的两天前这货还是和我住在同一个寝室里光着膀子吃烧烤喝啤酒的大老爷们。
干他奶奶个腿,这个世界真是奇妙。
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了轻灵的声音:
“想过,”她回答了我那个白痴的问题,“以后怎么活着怎么度过剩下的人生……确实是个很麻烦的问题。”
“嗯,能够想象。”
“哈,随便吧。”
女孩突然轻轻扬起了下巴,扯起嘴角对我露出莫名苦涩的笑容,:
“反正都变成这样了——现在我终于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太多的事情是没有办法自己选择的,与其再在操蛋的命运下挣扎什么倒不如好好安心逆来顺受呢……不是么?”
她的声音到了最后低落得像是喃喃自语,如果不是我就坐在她病床边恐怕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可听清了又能怎么办呢?
这样的她这样的我,刚发生过那样的矛盾和争执……我又能安慰她什么?
“大概吧,”我轻声说,“可也不要太悲观啊,虽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终究还是活着的,既然活着……”
“既然活着,一切就还都有希望对吧?”
女孩接出了我还未说完的话,却露出了凄凉到了骨子里的笑容,张开嘴唇想对我说什么,可那樱花般薄凉的嘴唇却只是颤抖着。
她转过了头,小手握紧被子,指节泛起苍白。
“你走吧……”她的声音也同样在颤抖,“我有点累……刚退烧身体还不舒服,我想休息一会儿……”
说着,她缓慢而艰难地掀开被子,背对着我慢慢钻了进去。
再不说话。
冰冷的气氛笼罩了整间病房,我再想说什么来安慰她,可终究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在她好不容易从阴影中脱身之后再提起那个不该提起的禁忌的话题。
所以,只能……
“我走了,”向前两步,轻轻给她掖了掖被子,“那你……注意身体吧,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忙的随时联系我,我会竭尽所能帮你的。”
可再无回音。
我咬了咬嘴唇,轻轻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转过头走出病房房门,随手把门带上。
抬起头,一个完全出乎了我意料的人却出现在视野中。
是白糖的姐姐?
认识了三个月从未听说话她有什么姐姐,以前寝室四个出去吃饭的时候她好像透露过自己是独生子女……那眼前的这家伙应该是她某个长辈的子女?
不太清楚,但也不应该是我要搞清楚的事情。
所以我只是看着她单脚撑着靠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稍微换上和善的笑容点了点头,转头就准备离开。
可耳后却突然传来平板鞋砸在地板上清脆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那独特的略带沙哑的御姐音:
“这么快就走了?”
不然呢?
继续尴尬地待在白糖旁边让她继续难受?
我虽然自认为自己情商不怎么高,可还不至于低到这样惹人厌恶的程度。
“嗯,白糖同学说她身体还是不舒服,想要休息,所以我就向她道别离开了。”
说了漂漂亮亮的客套话,想必这么说的话这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这位姐姐就不会再莫名其妙缠着我了吧?
可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一个闲着没事干的大姐姐多管闲事的程度了。
她用胳膊撑着墙弹了过来,慢慢背着手走到我面前,平淡地看着我。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眼前这个女孩相当之高,站在我这样一米八五的大汉面前也几乎没有差太多——况且她现在穿的只是轻便的平板鞋。
脑海中的想法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而面前一直从头到尾不知为何审视打量着我的大姐姐却突然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果然,”她伸手轻轻戳了戳我的胸口,“俞晓对么——你应该是知道我家白梓突然变成了女孩子这件事情的吧。”
不带有任何的疑问味道,只是陈述句。
面前的女子眼神清淡声音沙哑,可却仿佛像是一柄最锋锐的匕首,精准优雅地挑开了隐藏在平安喜乐日常下最沉重血淋淋的真相。
我心头一震。
可已经没有再掩饰下去的必要了……或者说在这样的人精面前再多的掩饰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不知何时开始,面前这个穿着一身休闲装表情慵懒的大姐姐已经把我彻底看透了,从头到尾,好像全身赤丶裸丶裸不着寸缕。
“嗯,”我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可不知为何,说出了这个事实后我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轻松……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对白糖的愧疚。
虽然她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休息也当然听不到我们在病房外的对话,可背着她谈起这样的话题依然有些浅浅的同情和不安。
就好像讨论这种话题是对她的背叛而已。
这样的情绪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将怎样而终,我只能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面前白糖名义上的姐姐,问:
“我确实是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恐怕我知道的来龙去脉和你知道的也差不多。”
可面前的女子却摇了摇头:
“我不是来找你交换情报的,我的目的也不是想要搞清楚为什么白梓会突然变成女孩——现在此事已成定局,况且是这么诡异的事情,恐怕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也点了点头。
至少在这点上眼前这女子不知为何与我拥有共同的想法。
突然变成女孩这种事情既不科学也不魔法,想要找出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倒不如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出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并不可挽回了,那就干脆平静地接受一切然后为未来的生活早做打算才好。
可似乎白糖不这么想。
就算我对她的态度已经完全变成了接受,甚至对她的称呼已经从从前的那个“白梓”变成了现在这个“白糖”也没用。
她走不出来。
可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某个不清晰的想法浮现。
于是我看待面前女子的心情突然复杂起来,沉默了片刻,低下头轻轻捏着手指,摇头:
“是对白糖的未来担心么?”
“嗯,没错。”女子毫不避讳地点头承认,“我跟白梓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了,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很难过。”
可是根本就看不出来你有哪里“很难过”的样子啊大姐!
我只感觉你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来这一番话不管从什么意义上来说都很强啊!
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能直面自己的所有感情的,不管是对家人的亲情对朋友的友谊还是对爱人的依恋——华夏源远流长的五千年历史给了大部分中国人敦厚内敛的性子,与开放自由的西方不同,中国人永远都更喜欢把感情熔铸在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深沉而纤细,无处不在。
可要让他们直面感情直接说出来却又比登天还难。
最能体现这样特性的例子恐怕就是我和白糖了。
我担心她会撑不住,可却碍于所谓男人的尊严无法向她伸出援手;她撑不住向向我求救,可同样是有扭曲的尊严阻止她向我求救。
造化弄人,大概如此。
我苦笑,点了点头: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也受过白糖父亲的委托,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至少在学校里我都会努力想办法让她稍微开心乐观起来,也算对我们曾经住一个寝室三个月缘分的交代吧。”
“嗯……”面前的女子点了点头,“那我就先替白梓谢过你了。”
“不客气,就算你们没有委托我,至少作为同学和朋友,有什么能帮的我还是会尽量帮一下的。”
“谢谢。”她还是坚持说,“不管如何,能够帮白梓还是辛苦你了,更何况昨天也还是你救了高烧休克的她。”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突然复杂起来,某种高深莫测的超然突然出现在那张慵懒淡然的脸上。
“你现在是她在学校里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了,甚至就算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为数不多她能够信任的人之一……所以,不管如何,就算我求你了——”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实在是做出了什么让你太过愤怒的事情,即使是那样,也千万不要轻易地就弃她而去……可能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朋友,可对她来说……失去的是一整个世界。”
她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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